2017年 4月 9日 星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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品味生活

一份回锅肉

    张成元(涪城)

    那时,她是我女朋友,后来成了我妻子。

    那天,跟她进城去看电影,看完电影去馆子里吃午饭。那时大家都穷,能吃上一顿白米干饭就挺不错了。我问她吃啥?她说随便。她在一张方桌前坐下。我去排队买饭菜牌子,排了很长的队,轮到我□了,我说买一份回锅肉,厨师在操作间里喊:“回锅肉没有了!”声调拉得很长。于是我就买了两碗白米干饭,一碟泡菜箩卜丁,端过来放在桌上。我俩喀嚓喀嚓吃涪城得正欢,忽然,与我俩同村的小武跟她男朋友突然出现在我俩的面前。小武跟她是闺蜜。小武的男朋友之前追过她,她瞧不上他。

    我立刻站起来招呼他俩道:“坐这儿一块儿吃吧!”

    小武瞥了一眼我俩桌上的泡菜箩卜丁,瘪了瘪嘴,走了。走到另一张餐桌前坐下,距我俩不远。不一会,小武的男朋友买饭回来——干饭、回锅肉、葱花汤,放小武面前的桌上。小武的眼睛瞟了我俩一眼。她脸上的喜悦没了。她放下筷子,从兜里掏出手绢来抹眼泪,而后站起来往馆子外面走。

    我放下筷子,站起来跟上去问她怎么不吃了呢?她眼泪花花地走了。我去推停在馆子门旁的自行车前去追上她,问她怎么啦?我哪儿做错了吗?她不说话。我推着自行车跟在她的身边,一个劲地问她怎么啦?问得她烦了,她转过身来站住说:“你就不会做个人见识,你让我多没面子。”她说了掏出手绢来抹眼泪。

    面子!我猛然明白了——回锅肉!泡菜萝卜丁!“好好好,我错了,转去买一份就是了。”伸手去揽她。她打开我的手。“谁要你买?”“那你要我怎么样呢?”我为难地说,“刚才没有回锅肉了,我也不晓得小武的男朋友去买,怎么又有回锅肉了。”“你就不晓得去买一份吗?”“你怎么不提醒我呢?”“我有那么傻哟!”“好好好,以后遇到这种情况,没有回锅肉我给你买当归炖鸡!”“去!”她推了我一掌。我一笑,雨过天晴,跟她到公园里玩去了。

    又一个礼拜天,我跟她去进城,中午进馆子里去吃午饭,又遇到这种情况,我说买一份当归炖鸡。卖饭菜牌子的人望了我一眼。那时的肉都很金贵,哪里有什么当归炖鸡!我一笑说:“买两碗白米干饭,一碟泡菜箩卜丁。”我端过来放在桌上,向她解释,她高高兴兴地拿起筷子。我俩吃得正欢,小武跟她男朋友又突然出现在我俩的面前……真有这么巧了,我站起来招呼他俩,他俩瞧着我俩桌上的泡菜萝卜丁笑。

    随后,小武的男朋友去买饭菜牌子,又有回锅肉了。我站起来说:“我去买一份回锅肉!”生怕她又生气。然而,她笑着说:“算了,别去跟人家较劲!”她挑一粒泡菜萝卜丁喂进嘴里,故意嚼得咔嚓咔嚓响。我也挑一粒泡菜萝卜丁,喂进嘴里,嚼得咔嚓咔嚓响。

    后来,我俩结婚了,小武跟她的男友分手了。一晃过去多年,我俩恩恩爱爱,女儿拿我们取乐说:“爸爸,你还欠妈妈一份回锅肉呢!”我说:“好啊,现在补上,买10份。”“不稀罕!”女儿和妻子笑成一团。欢快的笑声飞出窗外,飘向田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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